掌子面里的月饼


转自:贵州日报

■周脉明

月是故乡明,月饼老味香。头上一轮圆月,嘴里津津有味地嚼着月饼,几许得意,几许舒爽和几许酣畅……这是我儿时对中秋节的期盼。到了煤矿,在黑洞洞的掌子面,采煤队的同事们聚在一起,你咬我的一口五仁馅的,我咬你的一口枣泥馅的,他又偷偷咬一口我的豆沙馅儿的……这是我在煤矿掌子面采煤时中秋节的情景。虽然离开煤矿多年了,每逢中秋佳节,不由自主地想到的竟然还是在煤矿掌子面吃到带有母亲味道的月饼。

记得大学毕业,来到煤矿工作的第一个中秋节,我正上下午班,当时在煤矿井下工人分早、中、晚三班倒的。送饭员就把饭送到了掌子面,刚刚放下餐袋子,忽然一股异样的芳香直钻鼻孔——呀!月饼,一股熟悉的香味!

送餐员一边发饭一边嘴里唠叨着:“今天除了食堂正常发的月饼外,还有师娘烙的月饼。每人两块,谁也不能抢……这是豆沙的,这是五仁的、这是枣泥的……”

我走到送饭员跟前,刚要伸手接月饼,没想到送餐员把手中的月饼放下,从袋子底部抽出一份月饼递给我:“周技术员,师娘说你是山东平阴人,喜欢吃自家烙的红糖月饼,师娘就专门给你烙了两块,给……”

我接过月饼,心里一热,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:又甜、又香,还有一股小麦的焦澄澄的味道。呀!家乡的味道,妈妈的味道!

小时候,每逢中秋节这天,母亲就会把早早和好的面,备好的黑芝麻和糖搬进厨房开始做月饼、烙月饼。我们兄弟姐妹禁不住香喷喷的诱惑,不等第一锅月饼烙好,早早立于锅台边,不错眼珠地看着锅内不停翻转的月饼,嘴里直咽口水。

第一锅月饼出锅,我们便迫不及待地抓起热腾腾的月饼,咬一口,没想到刚刚融化的糖温度太高,烫得嘴“唏溜唏溜”地抽动。这时候,母亲就会微笑着嗔怪着:“瞅你那没出息样儿……别烫着,慢慢吃,还有呢……管够……”我们不顾母亲的劝告,嘴里说着“真香”,然后顺手又拿起一块月饼跑出了厨房……

“咋样?”这时候,师父走过来,打断了我的回忆。他用肩膀撞了一下我,笑眯眯地望着我,“有没有你妈烙的好吃?”

“嗯,有。”我坚定地回答,同时对师父感激地说道,“谢谢师娘,谢谢师父……”

“哈哈……我和我家那位也是山东人,和你的老家只隔不到十里地。”师父笑了笑说,“其实,我也愿吃咱们家乡味道的月饼。”师父说完把塑料袋冲我晃了一下,塑料袋里装着的是和我一模一样的黑芝麻糖馅月饼。

听矿工们说,中秋节上班中餐送月饼是师父家的“传统”。师父的父亲就是一位老矿工,每年的中秋节,师父的母亲就会带领矿工家属们往井口门、掌子面送月饼。师娘从山东来到矿区嫁给师父后,就把这个“传统”继承下来了。我在煤矿工作了十多年,每年中秋节都会吃到带有母亲味道的月饼。

离开煤矿已经多年了,我吃过无数种月饼,唯有掌子面里吃的月饼和家乡的月饼一样唇齿留香,余味饶舌,因为它们都带有母亲的味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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